无悔的相遇, 短暂的意息

作者：陈建新

我记得大概是1972年的夏天，我正念初二。有位妙龄少女走进我的世界。她天真，美貌可爱令我难忘。她的长相也许在别人眼里很一般，可在我眼里她是美人。就和香港演员宣萱的容貌一般无二。

她家座落在廊房头条通往西河沿的必经之路。很久以前，她家所在的胡同名叫三富菜园，后改为三富胡同。要想去她家途经老北京著名的一条胡同，叫做鸟腔胡同，宽不足80公分。两人对面相遇必须背靠背侧身而过。当初古人取名，太有意思了，真是名付其实。

阿荣家，在鸟腔胡同北口，正北方向，鸟腔胡同地势高，所以有个台阶弯道，从上至下，在弯道高处能清晰地看到她家的全貌。她家呈L字形，房有三间，内有天井小院。前屋门脸房，门窗上着木板，通过前屋推开后门，是天井堂院，对面是中屋，进中屋左手有个小门洞，便是后屋，中屋与后屋是两重天，看屋内摆设，给你的印象便是如此。因为中屋是她父母的卧室，而后屋是她的卧室。一个是中年世界，而她那间室内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在这小屋里我结识了阿荣。

阿荣是我中学密友阿明的小妹。我与阿明是中学同班同学，也是非常要好的学友。我们吃喝不分，好得像一个人一样。

最有趣的事，她邻居隔壁一家有两亲兄弟，奇的是这两兄弟名子和人一样，一位叫阿丑，一位叫阿俊，真是一丑一俊。老大是阿俊，细皮嫩肉，双眼皮，大眼睛，纯属美少男，老二确实是丑，哥俩不在一起还不显，一旦同时出现你眼前，太明显，可谓是一丑一俊两世界，而且哥俩还特幽默，是说相声好苗头。

阿荣是一位热情，温柔，大方的好姑娘。长着一双美丽地标准的杏核眼，大而亮，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求知欲，可谓是正当妙龄。

这一天，我们有了独处的机会，我来到她家，来到她的小屋。见面像往常一样，天真地问这问那，畅谈读书的体会。那时她经常向我借书看，我还清楚记得，那本名叫《牛虻》，当时各大影院也正上演《牛虻》，火爆得不得了。我看过此电影，并结合电影里的情节，与她讲述故事的经过，连同自己的理解与感受，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地倒给她，也不管她是否理解，是否明白，总之，我沉醉在电影情节之中，我们双双靠在床头。她侧脸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淆然不知。正当我讲述忘我投入时，突然她用她那纤细的小手伸向我，对!是右手食指，直指我的鼻梁。嘴里发出喃喃的声音;"你的鼻梁真高…”然后用手指尖从眉心慢慢地滑向鼻峰。之后她还说些什么，我就听不见了，眼光落在她的指尖在我鼻梁上滑动着，只觉得心中泛起一股热流，通遍全身。脑海一片空白，一切都在定格状态。那种感觉太微妙了，无语言表。沉默片刻，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的冲动，欲想起身，但立刻理智阻止了我，使我没鱼跃而起，而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思虑阻碍了我当时的情感渲泄与释放。回想至今记忆犹新，那一刻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只有目光对视，只见她频频跳动的酥胸与我狂跳不止的心汇成一首美妙的交响曲，羞红了比此的脸霞。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激情。那一刻，她的眼睛就像十五的月亮，明亮，清澈。望着她那炽热的目光，我呆滞了。也许是为了打破僵局，她主动和我说话，我才从茫然中醒来，她说:你给我做双鞋垫吧，我当时不加思索的回答她，你去我家吧，我表姐在家，她会做。她当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摆弄着她自己胸前的大辫子。来回扭动着，身体在晃悠，似乎若有所思。我勿勿离去，似乎在躲避什么 ？

一连几天我在家等候，仍不见她的身影。在我记忆中，她从未去过我家，但我知道她一定记得我家。几天后，我耐不住寂莫与煎熬，急勿勿走进她家去找她，一进门，穿过天井堂院，走进中屋。只见阿荣的母亲在床上做活，阿荣母亲是一位风彩依旧的漂亮女人，虽到中年却不减当年。一见她母亲的容貌就知道阿荣的美貌也就不奇怪了。我顾及不了阿荣母亲的脸色如何，我进门就问;伯母，阿荣在吗?，她母亲不动声色，埋头干活，没有往曰热情，我偷眼望去，我顿觉不妙。心里暗叫不好，但我顾不了这些，仍然继续问道;阿荣说让我给她做鞋垫，我在家等了好几天了，她为什么没去我家找我。只听阿荣头也不抬说;她去家那样不太好吧，我忙说;这有什么不好，她是阿明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可阿荣母亲仍就说她对此事的看法，她再说什么，我再也听不见，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心中的那股刚碰击的星星火花被她母亲一盆冷水无情地给熄灭了。之后我怎么出她家的门，我记不清了，总之，非常狼狈与尴尬，当时要有地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总之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灰遛遛，西里糊涂，如何走出她家，怎么回的家我就记不清了。事后我心中始终不悦，从此再也没登阿荣家的门，阿明我这个志友也永远地在我生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阿荣就这样擦肩而过，这短暂的意息也随岁月流逝。但仍有一丝芳香环绕着我的忆海之中…

我清楚地记得，那年阿荣你家搬迁了，我特意去了被拆除的你家旧址，面对着残缺断辟，缓解地，深一脚，浅一脚走进你小屋，环视着这熟悉小屋，慢慢地抬起头，眼望天空，情不禁地呼唤:阿荣你在哪里!

四十多年了，阿荣你在哪里?生活怎样?当你看到此文的同时，我衷心地希望你幸福与快乐，并表述我对往事思念从来就没间断过的心情，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相识，虽是短暂的，但那是五百年修来的;擦肩而过，同时也是短暂的意息。